自從被劉鐵牛打了一頓, 劉愛紅就歪在**起不來了。
劉鐵牛可不知道輕重,拳拳到肉,給她揍得渾身青紫。偏偏蘇望山這個沒良心的, 把她抬回家後就扔小房間不管了。
劉愛紅萬萬沒想到, 蘇望山平時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對自己居然這麽狠心。好歹她也是嫁過來給他生了一子一女,她做這麽多都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他蘇望山。
隻能說劉愛紅眼瞎,沒看出蘇望山一直都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他永遠都在做壁上觀,等事情鬧大了, 才出來做個好人。親侄女都可以任由她作踐,她一個沒血緣的媳婦, 自然也可以隨便作踐。
不僅如此, 她躺**幾天,蘇望山不僅不帶她去看, 連飯都不怎麽讓她吃。說什麽她自己找事, 被打成這樣活該,還耽誤了掙工分,躺**不動是享福, 沒必要浪費糧食。
於是一天三頓飯, 她就隻能躺在**聞著香味, 肚子餓得呱呱叫。
劉愛紅雖然沒法起來,可她能罵啊,把蘇望山罵得狗血淋頭,從祖宗十八代, 罵到他爛□□。結果被蘇望山衝到房間甩兩巴掌,打落了兩顆牙, 頓時熄了聲。
她餓得不行,隻能使喚大妮兒,大妮兒一開始害怕,還給她送兩頓飯,後來看她有氣無力的,就幹脆跑出去玩,理都不理她。罵不得蘇望山,隻能罵大妮兒,大妮兒衝她略略略幾下,說她現在又揍不了自己。
大妮兒指望不上了,那就指望她最疼愛的兒子小虎,可小虎玩心更重,看都不進來看她,人跑沒影了。
劉愛紅再怎麽惡毒,到這份上了,也不得不去想,自己辛辛苦苦想盡各種法子要拿蘇小春換錢換糧搶她的房子,到底是為了啥?
就為了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她躺在**生無可戀,聽到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眼睛都不抬一下,以為是老鼠。
結果邊上的窗戶突然被人打開,一大桶惡臭的糞水衝著她倒下來,劉愛紅嚇得尖叫連連,等她回神,已經滿床滿屋子都是臭味。
……
劉鐵牛去一趟向陽生產隊帶著滿身傷回來,他媽黃桂娟心疼得不行,連說要去找文茂華算賬,問清楚是誰這麽對她寶貝兒子的。
劉大柱攔著她,“你倒是先問問清楚為啥搞成這樣?”
劉鐵牛抽抽搭搭的,把前因後果給說了出來,劉大柱聽明白了,可氣啊。
“人叫你去你就去?你傻不傻啊?”
黃桂娟把人推開,“他本來就傻你又不是不知道,還不是那劉愛紅騙他。這不是啥也沒幹成麽,沒事沒事,那蘇小春一個傻子我本來也看不中,媽再給你找個好媳婦。”
劉大柱,“哪個不傻能嫁給他?還給他找?找個屁。”
“怎麽就沒有,找那種家裏窮得叮當響的,要不然找那種腳跛的手崴的,總好過找個傻子,萬一以後再生個小傻子,是你帶還是我帶?”
黃桂娟本來就不太滿意找蘇小春,早聽說她也是傻的了,她就怕以後還生個傻的,那才是沒指望呢。更何況那個劉愛紅人又貪,要這個要那個的,找了蘇小春沒準以後還甩不脫她。
其實她早有想法,有得是那種家裏窮的女兒多的,總有狠心的父母願意拿這樣的女兒嫁給她家鐵牛。
這樣他們倆老的百年了,人也能把鐵牛照顧著,再生個正常的孩子,鐵牛就算老了,也有孩子照應。
黃桂娟想得好好的,把劉大柱也說通了,便不再插手這件事。
讓劉鐵牛在家好好的養傷,黃桂娟就開始四處尋摸著新媳婦的事。
精心照顧下,劉鐵牛身上的傷幾天就好了,又溜達著跑出去玩。
結果有天黃桂娟終於找到個感覺合適的女孩,興衝衝跑回家的時候,就看見她兒子捂著襠部,坐在院子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黃桂娟逗他說給他找媳婦找到了,結果劉鐵牛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我不要新媳婦,我不要新媳婦,新媳婦都是老虎,會把我咬死的。”
自此,無論黃桂娟他們再怎麽給他找,劉鐵牛都不要新媳婦了,一說起媳婦就害怕。甚至有次人都進門了,還被劉鐵牛給攆走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
……
蘇小春下工回家,剛進院子就看到家裏三隻雞縮成一團擠在牆角,她不明所以。
“大黑,你們怎麽了?院子裏有蛇嗎?”
大黑是三隻雞裏膽子最大的,就算有蛇都敢拿尖嘴去叨一口的,這會居然躲在小花和阿黃後麵。
結果她往前頭一看,就看見一隻前腿曲著趴在地上的小鹿。
這小鹿身上花紋跟梅花似的,皮毛光滑水亮,兩隻耳朵撲簌撲簌,一雙圓眼睛跟黑寶石一樣,透著光呢。
“哇!”
蘇小春驚喜的衝過去,結果這小鹿唉唉兩下,見她過來就張嘴想咬。
她靈活躲過去,手挨到小鹿頭頂,rua了一把後心滿意足的退後一步,把這個小鹿氣得就要站起來,然而因為腿受了傷,又隻好趴下。
“原來都是怕你,你是不是咬它們啦?”
蘇小春很有興致的看看小鹿,再看看地上的雞毛。
自家這三隻雞平時稱王稱霸,尤其是大黑,惹它不高興了能在你鞋麵上拉屎。今天乖得像鵪鶉,估計也是來招過這隻小鹿,被收拾了才縮成一團的。
小鹿似乎是為了應和她的話,呦呦兩聲,黑亮的眼眸往三隻雞那邊瞟了眼,嚇得幾隻雞咯咯幾聲,縮得更緊了。
當門口傳來說話聲時,蘇小春轉過身奔過去,“富貴,小鹿是你抓的嗎?它怎麽受傷啦?”
看見富貴邊上站著點頭哈腰的周水根,她皺皺眉。
而周水根原本在和趙翎說些什麽,見到蘇小春後,擠出個和善的笑容,“小春,你好啊!”
“我不好,你不要跟我家富貴說話。”
蘇小春板著小臉走過去把趙翎拉回家,“周水根也是個大壞蛋,你不要和他講話,會把你帶壞的。”
哼,記工分的時候就想騙自己,還好她聰明識破了他的小算盤。
趙翎盯著她皺起的小臉,唇角微翹,拽緊了她的手,“嗯,以後都不跟他講話了。”
而在身後被嫌棄的周水根:誰是壞人?叫我們去潑糞還讓我們去嚇唬個傻子,到底誰是壞人啊?
趙翎默不作聲的回頭看了眼,嚇得周水根脖子一縮,趕緊溜了。
蘇小春沒再糾結富貴為什麽會跟周水根說話,隻拉著他來到小鹿跟前,指著一看見富貴就呦呦直叫的鹿,興奮的對富貴講,“它喜歡你誒。”
眼中閃爍著仇恨的鹿:?
一路抱回來被咬好幾口的趙翎:……
蘇小春不開心了,為啥喜歡富貴不喜歡自己,試探性的把手又伸過去,在鹿頭叼過來的同時猛的一縮,好沮喪的低下頭。
扁扁嘴,“它不喜歡我。”
“沒有,喜歡你的。”
趙翎把手放到小鹿頭上,威懾性的眼眸掃過它試圖張開的嘴,小鹿呦呦的聲音頓時低了下來。
蘇小春小心把手放到小鹿身上,果然它隻是回頭看了眼,然後舔了舔前麵的毛毛,不再咬她了。
這可把她高興壞了,憨笑著又輕撫了幾下毛毛,“嘿嘿,它真的喜歡我誒。”
趙翎眼中含著笑意,低聲跟她說道:“它前腿斷了,你能給它治好嗎?”
當然能治啦,小春火速去摘了草藥,又讓趙翎劈了兩塊板子,敷上草藥後用板子夾著,為此還貢獻出了小春很喜歡的藍花頭巾,用來固定板子了。
大概是知道小春在幫它,這頭小鹿時不時舔下小春的手心,給她逗得咯咯直笑,甚至晚上睡覺都想抱回**睡。
趙翎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頭鹿給比了下去,畢竟作為她名義上的男人,倆人最親密的接觸,也就是被救當天,嘴碰了嘴。
……
農忙結束當天,時間也滑到了八月中旬,吳小芳帶著一籃子鹹鴨蛋來找蘇小春。
曬穀場的活幹完了,蘇小春和薑秀秀等人被分到摘棉花,此時大家夥都在棉花地裏。
“小春,這是我醃的鹹鴨蛋,放足了鹽,鹹得很。”
她喜氣洋洋的說著話,當著大家夥的麵,高舉著手裏的籃子。
這些天按照蘇小春說的,把雞蛋給蘭花斷了,頭兩天蘭花還是有哭鬧,到第三天這哭鬧明顯就少了,短短半個月時間,居然實現了睡一整晚都不帶醒的。
天知道第一個整晚沒醒的時候她有多惶恐,愣是睜著眼守到了天空破曉。
又按照蘇小春的指點,平日裏多給揉肚子,揉她教的穴位,吃喝上麵也以清淡為主。不能吃蛋就吃肉,肉雖然貴了點,但為了孩子,她咬咬牙回娘家借了五塊錢和一點肉票,隔三差五買點肉回家燉肉粥給蘭花吃。
就幾天功夫,明顯蘭花臉色好了許多,人也稍稍長了點肉。
邊上其他忙著摘棉花的女人們紛紛探頭看過來,見籃子裏少說也有三十個鹹鴨蛋,一個個都驚奇的哇了出來。
“這麽多鹹鴨蛋,小芳你下血本啊!”
“小芳你可真舍得,怕是攢了好久鴨蛋吧。”
“這得用多少鹽啊?小春幫你幹了啥?能讓你送這老些鹹鴨蛋。”
對於在農村的他們來說,鹽是很珍貴的,鴨蛋也不容易尋摸,如果鴨蛋很鹹,就一定放了許多鹽。
吳小芳眉開眼笑的跟大家解釋,“小春幫我把蘭花的病治好了,隻是幾個鹹鴨蛋,我吳小芳還是送得起的。”
她家的蘭花夜夜啼哭大家夥都知道,原本吳小芳是很能幹活的,她和她男人一天少說也得賺十八個工分。後來由於蘭花晚上太鬧人,她睡不好,實在扛不住了,才去申請做輕鬆點的活。
現在看她本人,精神奕奕的,最近肯定休息不錯。
“呀,小春原來真能給孩子治病啊?”
“不是真的還有假的?從她把大毛救起來開始,到現在都治了四個孩子。”
大家夥一想,也確實啊,加上蘭花,她都治了四個孩子。一時間大家也不去看鴨蛋了,望著蘇小春的眼神格外火熱。
這個年月,拚的就是誰體質好。雖說孩子們在鄉野裏長大體質是不差,但誰家孩子因為一場感冒發燒丟了性命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不是所有病都是靠體質好拚過去的,萬一病得嚴重呢?還是要醫生來幫忙。
可是大家都沒啥錢,去醫院一趟就得花錢。吳小芳之前被蔡素芬騙去,不就花了大筆的錢,還要不回來,那些錢夠買多少鹽和鹹鴨蛋了。
誰家沒有幾個孩子?要是跟小春打好關係,以後孩子有點啥問題,找她看豈不方便。
女人們都是擅長打交情的,一個兩個全都對蘇小春釋放著最柔軟的善意。
“小春啊,我家自留地黃瓜長得挺好的,晚上你去我那拿幾根,做拍黃瓜好吃。”
“春兒,我做了黴豆腐,要的給你拿一碗去。”
突如其來的熱情給蘇小春整不會了,她手裏還捏著個棉桃呢。
吳小芳哪看不出來大家的心思,笑著把蘇小春往身後藏了藏,“小春人好,以後要有她幫忙的地方,她肯定能幫忙的,大家跟平常就行。”
蘇小春從她身後探出個小腦袋,連連點頭,“對對對,有啥要幫忙的找我就行。”
因為吳小芳的宣傳,蘇小春成了大家拉攏的對象,無論走到哪都有人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全隊三百多號人,原來蘇小春還認不全的,短短幾天,硬是給認全了。
蘇小春有多受歡迎,蔡素芬就有多招人厭。
吳小芳因為要不回錢,可把蔡素芬也怨上了,碰到個人就讓人防著蔡素芬,能騙同生產隊的假醫生那看病,這人得多心狠手辣啊。不離遠點鬼知道什麽時候就把自己坑了呢?
原本蔡素芬在生產隊還有幾個要好的,因為這件事,那幾個要好的看見她就跑。
就連她婆婆,現在看到她眼神都不對,平日裏把廚房房間門都鎖死死的,生怕她做點啥。
不僅如此,蔡素芬娘家那個生產隊被公安帶走不少人,就連她爹媽還有親弟弟都被帶走了,就算不坐牢也得把以前騙的錢還回去,說是還要罰款。
蔡素芬急得找自己男人幫忙,她男人可不願意,隻說要再找事就把她也送去坐牢拉倒。
……
到了文茂華說帶趙翎去縣裏的日子,雞還沒打鳴,他就去敲了蘇小春的房門。
早知道今天能去縣裏的蘇小春麻利的從**爬起來,換上自己昨天洗好曬幹的衣服,一件有點短了的藍布褂子和黑色褲子,還給紮了兩個麻花辮。
她以前有紅頭繩的,被劉愛紅搶走了,現在隻能綁黑頭繩。
鮮嫩鮮嫩的小姑娘打開房門,看得趙翎眼神微閃,覺得她好像有點不同,可是又看不出來哪裏不同。
收拾好自己再隨便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倆人就去找文茂華,文茂華正推著自行車出來,看見趙翎就把車給他。
“自行車會騎吧?”
三個人一輛車,他一把老骨頭了總不能騎車載兩個人,主要是咋坐啊?前麵橫杠坐小春不合適,坐富貴就更不合適了。隻有富貴騎,前麵橫杠坐小春,自己坐後座,才是最合適的。
趙翎上手握著車把,點點頭,“會騎。”
雖然沒記憶,但感覺是很熟悉的,那他就是會騎的。
這樣蘇小春理所當然的坐在了前麵橫杠,文茂華抓著旱煙槍坐後麵。
難得出門,蘇小春格外興奮,一會指著旁邊的樹說這棵樹長得奇怪,一會又說天上的星星很亮。
隻是趙翎比較難熬,蘇小春昨晚用皂角洗了頭,發絲柔軟,清清淡淡的淺香被風吹散,悄無聲息的鑽入他鼻尖。說話的時候頭亂動,白皙臉頰時不時送到他眼前,亮晶晶的眼眸比她指著的星星還要亮。
想讓她別動別說話,卻又不舍得,隻好忍受著難以言喻的情潮。
坐在後麵的文茂華時不時抽口煙,聽著前麵嘰嘰喳喳的聲音,以及時不時嗯一聲附和的男聲,咂咂嘴。
別說,富貴騎車挺穩的,屁-股都沒顛疼。
……
去縣裏不能光騎車,路途太遠了,如果隻騎車的話怕是得騎一天。騎車要騎到鎮上,再從鎮上坐班車去縣裏。
文茂華在鎮上有熟人,將車放到人家家裏,便帶著趙翎和蘇小春去坐班車。
鎮上有一個非常簡陋的班車站,每天能發四趟班車去縣裏,上午六點八點各一趟下午兩點四點各一趟。他們起得早,能趕上上午的六點的。
饒是如此,三個人也是費了很大的勁的擠上班車,還是靠趙翎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挨了後麵不少罵才擠上去的。
“老天爺,咋這麽多人去縣裏?”
文茂華捏著手裏的煙杆,生怕被人擠斷了,想擦頭上的汗,發現連手都拿不上來。
艱難的往邊上瞧,就看見高高大大的富貴扯著車上的扶手,圈出一個寬鬆的空間,空間內正是麻花辮都被擠散的蘇小春。
蘇小春的頭繩還是她媽媽給她買了,用了好幾年,其中一根在擠上車時被後麵著急上車的給薅住,一下就給薅斷了。想著自己媽媽,蘇小春眼裏含著一包淚,哭唧唧的將另一邊麻花辮解開,綁成一條麻花辮用僅剩的一根頭繩紮上。
趙翎早就在她頭繩被薅斷的時候就瞪了那個女人好幾眼,原本叫罵的女人愣是把滿嘴髒話給咽了下去,不敢吱聲。
“頭繩很重要嗎?”
他低頭看著蘇小春紮在麻花辮上的黑色頭繩,普普通通,但蘇小春頭發又黑又亮,把這根頭繩都襯好看了許多。
蘇小春扁扁嘴,細白的手指捏著頭繩。
“我,我媽媽買的。”
她委屈的落入趙翎眼底,想到她父母兩年前就離世了,他眼中閃過疼惜,想著等會到縣裏給她買兩根,但突然又想到,自己沒錢,買車票的錢都是文隊長出的。
他轉過頭看向艱難抽出手擦汗的文隊長,看得他直發毛。
“幹啥?富貴你有話說?”
趙翎搖搖頭又點點頭,“沒事,等開完會再說。”
那就不是啥大事,文隊長繼續擦汗,順道試圖往趙翎圈出來的寬鬆空間擠,老天爺,他腳都快被踩爛了。
又坐一個半小時的班車到了縣裏,哪怕興致勃勃如蘇小春,也頭重腳輕的下車。
一向挺拔的趙翎除了衣服皺得很之外,跟平時倒沒啥區別。
而憋了一路沒法抽煙的文隊長,趕緊塞上煙絲猛吸兩口,皺皺巴巴的臉上滋潤的舒展開。
還得趕去開會的縣委,文隊長也就吸兩口解解饞,忙帶著趙翎和蘇小春往縣委趕。
三個人腳下生風,終於在八點前來到了縣委,這會已經有不少大隊長到了,老熟人們看到文茂華,笑嗬嗬的過來打招呼。
“文隊長,今天怎麽還帶年輕後生來?”
有人指了指他身後的趙翎。
“嘿,這可不是一般的年輕後生,今年我們生產隊遭了洪水大家知道吧?衝毀了四百多畝田啊!差點種不上秋稻,要不是他出主意去借牛,年底批評大會肯定有我的名字。”
文茂華一臉得意的誇著趙翎,恨不得讓大家都知道他們生產隊有個聰明人。
向陽生產隊出糧借牛翻地,這事誰不知道啊。其實除了向陽生產隊,還有好些生產隊的農田被毀了呢。像他們這樣趕不上種秋稻的不在少數,然而其他生產隊沒這魄力,敢拿糧借牛。都想著萬一今年收成不行,還要給糧出去,到年底分不上糧了,大家豈不是要餓肚子。
所以現在農忙結束了,過了種秋稻的時間,也還有好些生產隊沒種上如往年數量的秋稻。
當然,主要是大家夥也沒想到去借牛,牛對於一個生產隊來說,那是非常重要的財產。誰敢亂借啊,萬一牛出了事可咋辦。
可偏偏,向陽生產隊去借了,還借成功了。
得知這主意居然是眼前這個冷麵小夥子出的,好些隊長都投來了讚賞的眼神。
而被這些目光洗禮的趙翎渾然不覺,他隻是擰著眸子,看著從縣委大門走出來的兩個男人。
他們都穿著一套利落草綠色服裝,頭戴同色係帽子,帽子中間印著紅星帽徽,扣到脖頸中間的領子上左右各一條紅領章。
當他們越走越近,趙翎的頭也越來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