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时宋竟遥请来一位女武师,专门教青姐儿习武。
宋和璧本着技多不压身,多项技能多层保障的原则,把元宵送去了宋家。
元宵不仅继承了亲爹的灵活脑袋瓜,还继承了亲娘对武艺的热爱。
近一年里,元宵勤学苦练,无论寒暑,便是雨雪天也不曾懈怠。
就算是将京城诸多小淑女折腾得嘤嘤直哭的女武师都对元宵称赞有加。
今天一早,元宵就顶着寒风冷露去了宋家。
近几日抚育院新收留了一批被遗弃的孩子,宋和璧忙着处理这件事,天没亮就出门了。
至于苏慧兰,上一批放在火锅铺子售卖的点心卖完了,她跟卢氏忙活了一上午,下午还得送过去。
宋和璧想带元宵一起去抚育院,却被她以“习武不可间断”为由婉拒了。
娘娘和祖祖一向很疼她,平日里只要有时间就会陪她读书习武,嬉戏玩耍。
今天两人有正事要忙,元宵不想给她们添乱。
练武练了一个半时辰,跟青姐儿一起洗了澡,午饭后又跟表姐头挨着头看书。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元宵提出告辞。
和爹爹还在时一样,只要家里人出门,都是由陈正叔驾车。
元宵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暖烘烘的手炉,阖着眼昏昏欲睡。
昨晚她又梦见爹爹了,爹爹从海上回来,给她带了很多好吃好玩的,其中就有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元宵吃一口,看一眼爹爹,生怕爹爹又突然消失不见。
好在直到她吃完冰糖葫芦,爹爹也一直陪着她。
正当她要扑进爹爹怀里撒娇,却扑了个空。
爹爹不见了。
他还是没回来。
元宵哭了小半夜,导致早上起来眼睛红肿得厉害。
最后还是宋和璧用巾帕敷在眼睛上,才勉强消下去。
夜里没睡好,马车又摇晃,瞌睡虫悄悄跑出来,给她施加瞌睡魔法。
没眯多久,就到了家门口。
元宵爬下马车,陈正驾车去了马厩。
正要进门,就被眼前这几个又高又壮,特别特别讨人厌的家伙揪住了。
虽说元宵习武一年,进步神速小有所成,但到底年幼,力气上比不过十几岁的男孩子。
六个熊孩子连拖带拽,元宵哪里反抗得了,就被他们拽到了苏家的斜对门。
眼看他们要把自己拉进屋,元宵趁他们对自己没有戒心,使出吃奶的力气挣开了。
正要跑回家,出自斜对门这家,穿一身红袍子的男孩子就说了前面那番话。
这些话刺耳极了,小姑娘昨晚又梦到了爹爹,险些包不住眼泪。
好在她足够坚强,在家人的熏陶下坚定不移地认为爹爹一定会回来,心中默念好多遍,才勉强止住眼泪。
绕是这样,语气里也还是带出两分哭腔:“你胡说!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
红袍子见状,仿佛更加兴奋了:“我也是看你们一家孤儿寡母可怜,才愿意跟你玩的,你可别不识抬举!”
他是这群男孩子里的领头羊,其他男孩子跟着哄笑起来。
“要不是陛下念着旧情,你爹的官职早被人顶了,你更不会是官家小姐。”
“就该让她吃点苦头,以后才能老老实实跟咱们玩!”
元宵握紧小短剑,强忍着给它们捅出十个八个窟窿眼的冲动,气鼓鼓瞪了他们一眼,掉头就走。
刚转身,又被红袍子一把抓住头顶的小发包。
元宵吃痛,一扭头挣脱了红袍子的手,眼睁睁看着粉色的蝴蝶珠花掉到地上。
这是爹爹离开前特意为她设计,请首饰铺子精心打造的。
元宵很是喜欢,轻拿轻放,生怕上头出现一丝一毫磨损的痕迹。
而这样珍贵的珠花,毁在了这几个讨厌鬼的手里。
元宵忍无可忍,“哧啦”拔出小短剑,照着他们噼里啪啦一顿打。
小短剑尚未开刃,但足以他们打得吱哇乱叫上蹿下跳了。
“呜呜好疼,爹,娘,救我呜呜呜呜!”
“你完了,我要告诉我娘,我让我娘打死你!”
元宵还要再打,忽的身子一轻,落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
头顶传来低沉的,蕴藏着滔天怒火的男子嗓音:“你想打死谁?”
哭嚎声戛然而止,五个男孩子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大鹅,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红袍子梗着脖子喊:“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跟本少爷这么说话?”
元宵动了下脑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摁进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他说:“别怕。”
短短两个字,却让元宵眼眶一红,攥着手下的衣料,把脸死死埋进对方的胸口。
低低啜泣着,彷徨又无助。
苏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愤怒又心疼。
他无视了元宵方才的凶猛行为,亦无视了嗷嗷叫的熊孩子,满脑子都是元宵被人欺负了。
别问,问就是无理由的偏爱。
红袍子见一直对他们凉冰冰的元宵此时乖巧地趴在这个黑不溜秋的男人怀里,也顾不上被小短剑戳破的腮帮子,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
指着苏源,眼神阴森森的:“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苏源轻拍着元宵的后背,一如多年前哄她入睡那般。
“不知令尊是哪位?”
“我爹可是朝廷四品大官,大理寺少卿,你要是惹了我,我就让我爹把你抓进大理寺,取你狗命!”
苏源一哂:“那我就在这等着,等着令尊过来抓我。”
红袍子脸上的得意滞住,忽然看到什么,往苏源右后方跑去:“爹你可算回来了,有人欺负我,你快把他抓起来!”
红袍子拉着一身着红色官服的男子走上前,指向苏源:“就是他,我脸上的伤就是他打的,爹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一旁那五个熊孩子见靠山来了,重又嘚瑟起来。
“魏叔,就是他打的我,您绝不能放过他!”
“一定要把他抓到大理寺,关个十年八载!”
在熊孩子的呼和声中,大理寺少卿举目看向苏源。
男子虽黑了些,瘦了些,仍旧可以窥见当年的气质风度。
尤其是眉目间沁着的冰凉寒霜,瞬间叫他回到几年前,大家被“苏魔头”压制的那些岁月。
大理寺少卿瞳孔地震,怀疑人生中,红袍子在旁边急得直跳:“爹你还不赶紧把他抓起来......嗷!”
红袍子被他亲爹赏了个大嘴巴子,原地转了几个圈,两眼直冒金星。
渗血的腮帮子伤势加重,分分钟糊满半张脸。
五个熊孩子呆若木鸡,红袍子迷茫又委屈:“爹,你怎么还打我?”
“逆子!”
大理寺少卿恨不得把这讨债鬼团吧团吧,塞回他娘肚子里回炉重造。
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苏魔头。
你是嫌你爹官路太顺遂,想让你爹一个跟头摔死是吗?!
忆起苏源的卓著战绩,大理寺少卿那叫一个冷汗直冒。
干笑两声,带有小心翼翼的讨好意味:“苏、苏大人,多、多年不见,您还是一、一如既往风采依旧啊。”
苏源面沉如水:“苏某可当不起,只希望魏少卿网开一面,不要把苏某抓到大理寺,取、我、狗、命。”
最后四个字,苏源一字一顿,似冰凌扎入心口,寒冷彻骨。
大理寺少卿白着张脸,疯狂擦汗:“大人说笑了,我这逆子在家中被祖母惯坏了,说话口无遮拦,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为了不让苏源疯狂针对自己,为了证明自己对逆子的恨铁不成钢,他又抓住一脸呆滞的红袍子,啪啪啪几个嘴巴子。
红袍子被扇成猪头,呜呜讨饶。
苏源眼皮子动都没动:“魏公子趁本官离家出海,伙同同伴欺辱小女,此乃本官亲眼所见。”
大理寺少卿看向逆子,逆子早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一脸心虚地缩在他身后。
不必再问,他就知道了答案。
大理寺少卿一阵气血上涌,哑然无言。
他家十二岁的逆子,带着狐朋狗友欺负苏大人家的宝贝女儿,他都没脸为逆子开脱。
“本官以为,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止一次。”苏源冷声道,“苏某不在家的这几年,不知诸位邻里可曾看过魏公子欺负我家小女?”
大理寺少卿抬头,才发现四周站着不少人。
许是顾忌他的身份,没敢靠得太近,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有明眼人看出苏源的身份更高,当即大声道:“我看到了,有好几次这几个小子把你家姑娘堵在门口,要不是你家姑娘跑得快,可不得遭了他们的毒手。”
有人紧随其后:“我也看到过,我还说了他们几个,结果魏明就吓唬我,说要让他爹把我抓去大理寺。”
“这几个小子满肚子坏水,就喜欢欺负比他们年纪小的,这一片的孩子都被他们欺负过,我家那小孙子差点被他们弄瞎了眼。”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硬是把现场搞成了魏家逆子声讨大会。
大理寺少卿脸色青青白白,精彩极了。
要是一个人说魏明不好,他还能反驳几句,可现在是一群人,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又或者说,魏明是真的长歪了。
大理寺少卿平日里忙于公务,疏于对儿女的教导,直到现在才发现幼子长歪了。
事已至此,解释再多都是枉然。
早知今日,当初魏明生下来就该把他丢掉,也省得连累自己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还将面临被苏源针对的风险。
“逆子,给我跪下!”
大理寺少卿一脚踹在魏明的膝弯上,魏明惨叫着跪到地上。
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大理寺少卿摁住肩膀,不得动弹。
大理寺少卿满脸歉意:“实在对不住,苏大人,还有诸位邻里,魏某不知小儿的所作所为,给大家添了麻烦。”
苏源下颌紧绷,没吭声。
大理寺少卿眼珠微动,继续说:“今日魏某话放在这了,但凡被小儿......过的,小儿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苏源扯了下唇,似讥似讽。
魏明这样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长歪成这样,魏家人有一定责任。
听大理寺少卿这话,直接把责任推到魏明身上,自己落个干净。
最后大家出了气,还会夸他大义灭亲。
事情轻飘飘揭过,他元宵所受的委屈无处诉说。
苏源深深看了他一眼,抱着元宵往苏家走去。
这时,怀里传出细弱的声响:“珠花。”
苏源垂眼,粉色的蝴蝶珠花安静地躺在地上,半边蝶翼断裂,滚了一圈泥,显得脏兮兮。
苏源面不改色捡起珠花,继续往前走。
大理寺少卿被苏源那一眼看得心虚,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看破了,下意识上前一步:“苏大人......”
挽留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对方一个眼神逼退。
看热闹的人自动分开一条道,好让苏源父女回家去。
大理寺少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忙低下头去。
魏明注意到他爹满是阴霾的双眼,肩膀瑟缩了下。
大理寺少卿口口声声表示大家可以对魏明随意打骂,实际上却没人敢付诸行动。
大理寺少卿摁着魏明跪了近半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才阴沉着脸把人带回去。
回去后,魏明自然逃不过一顿毒打,差点去了半条命。
等下回再见到元宵,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溜得飞快。
......
当然,这都是后话。
苏源一言不发,抱着元宵走进家门。
院子里的场景一如往昔,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流逝的韵味。
陈正刚喂完小红,从马厩到前院来,冷不丁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登时愣在原地。
手里的竹篓砸到地上,陈正怔怔然:“公、公子?”
苏源淡声道:“其他人呢?”
“我爹娘他们都忙着,夫人和老夫人出门去了,这个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苏源抱着元宵往里走,陈正注意到公子怀里的小小姐,颇为惊讶:“小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源简单说了下刚才的情况,旋即又问道:“之前你们没注意到那几个小子欺负元宵?”
陈正忙不迭跪下认错:“是奴才的疏忽,奴才不知道那几户人家的小子会欺负小小姐,夫人和老夫人也不曾说过。”
苏源眉心折痕加深,似是不虞。
陈正不会说谎,但看到元宵孤立无援,被臭小子欺负得泪眼汪汪的样子,就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多少有点迁怒。
“自家小小姐被欺负,你们竟然不知道,我......”疾言厉色微顿了下,苏源敛眸看向元宵抠弄他腰带的手,深吸一口气,“行了,下去吧。”
陈正如蒙大赦:“谢公子宽恕。”
作为下人,却没发现小小姐被人欺负,这已是极大的失职,便是公子将他转手发卖了都没人说什么。
等公子和小小姐离开,陈正转过身,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的确是他的疏忽。
他驾车去马厩,以为小小姐已经进屋,竟不知有恶人盯上了小小姐。
要不是公子及时出现......
想到这里,陈正又给了另一边一巴掌。
有下人路过,看到陈正这般,正要一问究竟,陈正却一脸愧疚地离开了。
......
苏源轻车熟路地来到他和宋和璧的住处,一路上遇到家中下人,他们皆震惊又欢喜地行礼。
公子回来,苏家就有了主心骨,他们也就不必再遭受某些荒谬至极的非议了。
进屋后,苏源放下元宵,打算和她来一场父女间的促膝长谈。
谁料还没把人放下,就又被攥住了腰带。
元宵手劲很大,攥得腰带都起皱变形了。
苏源无法,只能纵着了。
一撩袍角坐下,顺势把元宵放到了腿上。
于他而言,七岁的元宵也是小小一只,揽着并不费什么力气。
至于到了一定年纪父女就要保持距离,时刻避险的规矩,早被他抛到了脑后。
甫一坐稳,元宵便昂起头,小脸上挂着泪痕,与他胸前洇湿的痕迹交相辉映。
“爹爹?”
怯怯的一声,小心翼翼,带着几分不确信。
苏源眼中发胀,揉了揉元宵的发顶:“爹爹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元宵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睫:“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爹爹何时骗过你?”
元宵略略放下心,又带着哭腔说:“元宵好想爹爹~”
苏源又何尝不是,心下百般滋味。
余光注意到桌上的珠花,元宵吸了吸鼻子,糯糯道:“摔坏了。”
苏源又给魏少卿记了一笔:“这有何难,明日爹爹再设计一对更漂亮的。”
别怪他不讲道理,子债父偿,天经地义。
元宵嘴角泄露丝丝笑意,眼里满是孺慕与依赖,抓着老父亲的手指不愿放开。
苏源见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声线轻柔:“可以告诉爹爹,被他们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为什么家中的下人一概不知?”
元宵抿了抿嘴,声音细若蚊蝇:“我不想让娘娘和祖祖担心。”
这个答案在苏源意料之中。
元宵过早的懂事,反倒成了一把枷锁,坠得他心脏沉甸甸的。
一时间,他竟不知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甚至都没捕捉到,就已消失无踪。
苏源正色道:“元宵你要知道,你有家人,我们都很爱你,都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你不想让家人担心,可万一因此受了伤,娘娘和祖祖也会伤心的。”
元宵张嘴就来:“我有小剑,打得他们嗷嗷叫!”
苏源:“......???”
望着元宵跃跃欲试的眉眼,苏源陷入沉默。
两秒后,竖起大拇指:“这是极好的。”
他历尽艰辛往上爬,不就是为了护住家人。
有他在,纵使元宵彪悍些,也没人敢说什么。
“前提是他们先为难你,只有这样才能出手,明白吗?”
元宵小鸡啄米式点头,眼眶和鼻头还有点红红的,又乖又可爱:“元宵记下啦~”
见元宵恢复往日活泼,苏源暗暗松了口气:“爹爹给你们带了好些稀罕物件回来,明日会有人送回来......”
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过不多时,宋和璧和苏慧兰回来了。
苏慧兰捂嘴痛哭,连声道:“瘦了,瘦了。”
宋和璧也禁不住眼底泛起水光,轻颤的下颌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好容易平息了强烈的情绪,一家人围桌而坐。
得知元宵被附近的几个兔崽子欺负,苏慧兰气得直拍桌:“平日里痛诬丑诋也就罢了,竟然欺负到元宵头上,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宋和璧怜爱地摸了摸元宵的小脸:“子不教父之过,孩子犯下的错,大人自然要承担后果。”
苏源眸光微暗:“这件事交给我。”
婆媳俩没意见,苏源做事她们都很放心。
阔别四年,饭后在灯下谈笑许久,直到月上树梢,才各自回屋。
......
两日后的早朝上,御史弹劾大理寺少卿贪污受贿,以公谋私,教子无方。
确认无误后,弘明帝摘了他的官帽子,并收缴全部赃银。
第四天下午,魏明和另五个熊孩子登门道歉。
苏源连门都没开,带着元宵和宋和璧去如意火锅,赴唐胤和方东的约。
一晃四年,两人的官职都有了一定变动。
方东被调到吏部,任吏部员外郎一职。
至于唐胤,他还在翰林院,不过从庶吉士升到了正六品侍读,也算是很大进步。
得知苏源安然归来,不仅带回番邦的奇珍异宝,还带了一船的番邦使者回来,他们是又惊又喜。
若非他们公务繁忙,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前来为苏源接风洗尘。
“这两年他们丧气话可没少说,前几天得知远靖舟回来了,那脸色就跟开了染坊似的。”
“对了,这次你们回来,陛下肯定是要大肆封赏的吧?”
苏源抿一口酒:“不知,单看陛下如何。”
方东笑道:“承珩平安归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苏源不可置否,三人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唐胤一口闷,皱着脸咂嘴:“痛快!”
苏源看了眼屏风另一边,宋和璧等几位女眷,眼底涌现笑痕。
就在他们谈笑风生时,专属雅间的门突然被人踹开。
“这雅间是爷的了,你们赶紧出去,敢有片刻耽搁,爷定要你们好看!”
门口的伙计苦着脸:“东家,这人醉了,正发酒疯呢。”
那男子见苏源几人坐着没动,一脚踹上花瓶。
花瓶应声而碎,和着他狂妄的语调:“知道爷是谁吗,爷可是乔家大少爷,爷的表弟可是当朝皇子,惹了爷,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苏源眉梢轻挑。
乔家,莫不是赵进的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