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策方向一致的情況下,細節執行方麵部署就很快了,無非就是糧草調度和如何出兵由誰帶兵的事。
如今已經是夏末,三晉之地田間地頭肯定已經是枯草一片,秦國現在就可以從藍田大營調兵向三川郡出發了。
在調兵出發之前,要先給秦王政行冠禮。
原本秦王政和朝臣們都認為等打了勝仗之後再行冠禮也不遲,意頭還好,但秦魚堅持要在出兵之前先行冠禮,因為他有隻覺,這一戰將是秦國打響的第一場滅國戰,在滅國戰之前給秦王政行冠禮,讓他以一個成年君王的姿態去參與這場滅國戰才會更有儀式感。
但是,秦魚的願望終究還是落空了。
因為,六月中旬,有快馬從三川郡來報,正有蝗蟲遮天蔽日從東方向關中而來,預計七月就會到達鹹陽!
滿朝皆驚!
秦魚恍惚間記起,農耕時代,大旱之後不僅會有大疫,還有大蝗啊。
這倒不是秦魚記性不好學識不夠給忽略了,也不是秦國沒有這方麵的人才,意識不到大旱之後會有蝗災的問題,純粹是秦國的農耕日常做的太規範了。
早在秦魚在櫟陽做櫟陽令的時候,就一再的強調耕地不僅需要深耕施肥,還要通過暴曬和撒石灰的方式將翻出的蟲卵殺死,這樣會最大限度的防止作物成長過程中受蟲、病滋擾。
秦國關中雖然是看天吃飯,這二十來年間也不總是風調雨順,但都可以通過人工幹預順利度過。
去年那場大旱已經是這二十年間遇到的最大最嚴重的旱災了,秦國用它強大的國力和百姓強大的執行力也順利度過了,尤其是通過征發勞役的方式組織百姓清理田間和鄉裏居所,為了防止瘟疫發生還定時在田地和屋腳拋灑石灰藥粉進行殺菌消毒。
百姓們或許不知道這到底會起什麽樣的作用,但國家要求這麽做,老秦人們就會用絕對的執行力讓大旱所帶來的瘟疫和蝗災消倪於無形之中。
他們清理和殺死的不僅有看不見的瘟疫,還有蟲卵。
秦國已經很多年沒有蝗災了,在秦魚強硬的科普下,蝗蟲不僅人可以吃,還是禽類尤其是鴨子非常好的飼料,在蝗蟲飼養下的鴨子生的鴨蛋比吃草生出來的鴨蛋
都要美味許多。
每年夏秋季節都會有小孩子挎著草籃子穿梭在田間地頭捕捉蝗蟲帶回家喂養自家家禽。
新長成的老秦人年輕一代甚至不能想象老人們形容的天上飛的蝗蟲遮天蔽日得是何等壯闊的景象,啊,那麽多的蝗蟲,得養活多少鴨子啊!
在全國上下都是這種認知的情況下,讓秦魚等一種朝臣們都忽視了,秦國生不出蝗災,他國可不會如此。
三晉之地旱災,當地鄉豪和貴族們隻會先帶著自己的家眷和財物逃跑,君王和大臣們隻會在意他們將會受到多少損失,以及如何彌補這些損失,不會有誰在意庶民的死活。
眼看沒了生路,庶民們能逃跑的也逃跑了,不能逃跑的也會守著自己家門苟活,等蝗蟲四起的時候,有些人會壘砌廟宇,供奉蝗神,而不是想著去撲殺蝗蟲,拯救自己僅剩的能入口的作物。
三川郡來報信使說蝗蟲遮天蔽日從東向西而來,那麽至少韓國已經遭受蝗災了,或者說蝗災就是從韓國生起的。
三川郡在秦治下雖然已經超過十年了,但這裏曾是東周王室的故都洛陽所在地,想要在十年間將這裏秦化是完全不可能的。
比如有一點,秦魚在關中腹地跟老秦人們說設野廟祭祀蝗神是愚蠢的行為,其實蝗蟲能吃,不僅禽畜能吃,人也能吃,還很好吃呢,不信你們自己嚐嚐?燒著吃烤著吃煎著吃都可以,酥脆香濃絕對吃了還想吃。
他在關中跟老秦人們說這話,老秦人們就會將信將疑的按照他說的去試吃,等吃過之後就會驚歎“哇好好吃,安平侯沒有騙我們,蝗蟲果然很好吃啊”,然後改風易俗,將蝗蟲搬上他們的餐桌。
如果他這話在三川郡說,這裏的百姓一定會將他當做可怕的魔鬼驅趕,他們不會去懷疑祖上傳下來的祭蝗神的傳統,隻會將他當做異端。
三川郡民風如此,河內郡和上黨郡也不遑多讓,即便河內郡有著最多的遷移過來的關中老秦人,但人都是從眾的,他們的妻子、丈夫和鄰居都懼怕蝗蟲不敢撲滅的時候,他/她們也不會堅持己見,而是和他/她們的親人們一起拜蝗神,任由蝗蟲肆虐。
所以,秦魚聽說東方起蝗災之後,心道完了,三川郡、河內郡和上黨郡乃至河東郡都保不住了。
蝗蟲在食物充足、炎熱幹旱的氣候條件下繁殖特別快,一隻母蝗蟲一次可產卵五十到一百顆,幼蟲在二十天到三十天之內就能孵化出來,母蝗蟲每間隔五天左右會再一次產卵,這樣循環往複,蝗蟲群體會以指數級別倍增,啃食完當地所有能吃的植物之後就會成群遷徙。
蝗蟲成蟲可飛躍山嶺,日行三百裏,所過之處寸草不留。
果然,與三川郡消息隻相隔半日,河內郡、上黨郡、河東郡都發來急報,發現郡內有蝗蟲過境,郡守正組織黔首撲殺,但效果並不好。
再過半日,太原郡和南郡北麵也收到蝗蟲侵擾,太原郡郡守司馬梗沒靠黔首,而是直接出動軍卒將小股蝗蟲撲殺消滅,將蝗災拒之郡外。
南郡那邊隻是按例上報,並沒有受災。按照南郡郡守的說法,小股蝗群在南下的水田受阻,落水不能起飛,被養在水田岸邊的家禽——主要是鴨子和蛙類——給吃了。這裏水網密布,土地濕潤,與蝗蟲需將卵產在幹土地的條件不符,並不具備孵化蟲卵的條件,是以蝗蟲入南郡之境後並沒有形成規模,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
滿朝文武大臣都聚在章台宮中靜待東方消息,然後商議對策,函穀關外的那幾個郡,秦國一個都不能丟,尤其是河內郡。
秦王政在大殿中央急的團團轉,他這才要發兵攻打韓國——眾人商議結果是先攻打秦國的攔路石韓國——就遇到蝗災,他認為這是上天示警,警告他不能輕易動刀兵。
這是他執政以來第一個獨立做的國策,居然就遇到了這樣大的阻撓,這怎麽能不讓他焦躁不安。
這次蝗災給他帶來巨大的自我懷疑:果然還是要聽叔祖的,他不應該這麽草率的。
沒錯,秦王政從一開始就非常聰明的意識到,秦魚並不想出兵,他隻是為了支持自己才同意的。
殿中大臣們在踽踽私語,各自捉對商議此次應對蝗災侵襲的對策。
秦魚從外帶著一隊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秦王政疾步迎了上來:“叔祖?”
秦魚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稍安勿躁,道:“大王,該升朝了。”聲音平穩,不徐不緩,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秦王政深深吸一口氣,應聲轉身向高台王座走去。
等秦王政在王座上做好,臣子們也列隊左右,等待朝議。
秦魚先道:“三晉蝗災即將入秦,孤特去渭水學宮農學院請來了當代農家,細說滅蝗之法。”
朝臣們都對大殿中央那個身著粗布麻衣短褐的農家老者一禮,以示尊敬。
他們也很想知道,這蝗蟲除了用細網網兜捕捉撲殺之外還能怎麽大規模殺死。
他們當然不會認為安平侯大張旗鼓的親自去請農家過來隻是為了殺死一兩隻蝗蟲,他們要做的自然是殺死全部蝗群。
短褐老者也不含糊,對君王、安平侯和朝臣們皆禮敬過後,徐徐道:“據老朽多年觀察,發現蝗蟲畏水、趨光。”
眾朝臣點頭,畏水他們理解,畢竟南郡郡守之前已經說過了,蝗蟲在南郡止步,沒有形成新的規模,那麽趨光是什麽意思?
老者繼續道:“若想大規模殺滅蝗蟲,老朽有三策獻上。第一策,在蝗蟲將過之處,在農田作物上方張覆細網,阻止蝗蟲落入作物枝葉上啃食,在溝渠內灌水,再撒上粟米,誘到足夠多的蝗蟲後,再用泥土掩埋......”
眾朝臣頻頻點頭,認為此法可行,無論是細網還是粟米,黔首家中都有,沒有的現結網也來的及,溝渠就更不用說,田畝之間怎麽會少了溝渠呢?用泥土掩埋之後再清理出來就行了。
秦王政見到朝臣們滿意的神色,更是身體前傾,催促道:“第二道奇策是什麽?”
老者恭敬道:“老朽之第二策,乃是火攻之法。讓人在夜間燃篝火,篝火四麵樹茅草,茅草之上撒粟米,蝗蟲趨光,見到火光和粟米之後就會蜂擁而來,等引誘到足夠多的蝗蟲之後,點燃茅草燒之即可。”
秦王政撫掌讚道:“彩!”
秦魚也認為此火攻之法可行,他雖然不知道蝗蟲趨光是不是真的,但這樣一試就能驗證結果的事想來農家不會亂說的。
老者繼續道:“老朽之第三策,就是發動黔首到旱地去刨撿蝗蟲卵,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秦王政和一些朝臣們都疑惑了,秦王政更是出聲問道:“愛卿,想來這蝗蟲卵應當是細小肉眼難見的,如何在旱土之間刨撿呢?”
倒是有些朝臣卻是撚須而笑,秦魚則是若有所思。
老者沒有用語言回答秦王政的疑問,而是不疾不徐從腰間懸掛的布袋中取出半個巴掌大的木盒,輕推盒蓋,露出一道縫隙出來。
老者道:“老朽帶了幾個蝗蟲卵過來,大王一觀即知。”
秦王政點頭,有寺人上前接過老者手中的木盒,他先打開看了一眼,見裏麵隻有三顆他印象中的黃蟲卵,便雙手托著盒子奉至秦王政麵前。
秦王政要伸手接過來細看,寺人提醒道:“大王,蟲卵醃臢,還是奴拿著您略略看一眼吧。”
秦魚此刻也是想起來上學時候關於蝗蟲的科普了,他也勸道:“大王,看一眼長長見識就行了,不必細觀。”
既然秦魚都開口了,秦王政也不堅持了,他聚神朝寺人手中的盒子望去,隻見裏麵躺著三隻約有兩個指節長的沾滿了泥土的塊狀物,看著像是一截幹澀的泥土,並沒有他方才想象中的那麽惡心可怕。
秦王政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好奇問道:“這就是蝗蟲卵?”
老者道:“正是,這是母蝗蟲一次產的卵,這一顆裏麵至少半百之數蟲卵,在旱地裏孵化,可得幼蟲至少半百。”
秦王政已經明白老者方才說的“刨撿”是什麽意思了,如果蝗蟲產的是這樣大的卵群,那麽著黔首在田間地頭撿拾蝗蟲卵就是可行的了。
秦王政讓沒見過蝗蟲卵的大臣們都認認這蝗蟲卵,長長見識,才能提出針對性的應對措施。
秦王政道:“愛卿大才,寡人欲拜愛卿為上卿,請愛卿主持三晉滅蝗之事,秦國軍民財貨皆可由君調用,君之令猶如寡人之王令,君可願意?”
老者仍舊是不卑不亢行禮道:“謹遵王令。”
秦王政原本以為此次朝會就這麽結束了,誰知等老者退回序列之後,秦魚道:“如今情況有變,關於此次對韓國用兵,需相應有所變動,諸君有什麽更好的計劃嗎?”
原本秦國定的攻打韓國的計劃是從藍田大營和河內兩處用兵,分別從西入三川郡、從北出南陽渡河攻打韓國的新鄭,結果現在三川郡和河內郡都受了災,受蝗災的郡首要之事是滅蝗蟲,保住現有的家園,將損失降到最低。這樣的話再從河內調兵就不合適了。
秦王政詫異的望向秦魚,他心中已經打消了繼
續對韓國用兵了,叔祖這是想要繼續出兵攻打韓國嗎?
秦魚對他安撫笑笑,示意他注意聽下麵朝臣們說話。
姚賈當先出列,道:“臣以為,可以趁韓人四處奔逃活命之時,利誘韓國重臣帶兵背離韓王,等韓王人寡勢孤之時,我秦國可不費一兵一卒的輕易拿下新鄭,韓國可滅。”
姚賈曾在秦王政的允許下帶著大筆的金銀財貨到六國行賄,在韓國他自然也有賄賂之人,此時策反這些重臣帶著韓軍投靠秦國可行性十之/八/九。
韓王連護衛新鄭的大軍都沒有了,也隻有乖乖投降的份了。
王綰出列反駁道:“韓國雖然國弱,但兵卒刀兵並不缺,如果再向趙國和魏國、楚國求援,趙國有河內做阻擋或許不能出兵,但魏國和楚國一定會出兵助韓,到時秦國將麵臨至少三國合縱之局麵,恐難以攻下新鄭,反倒損兵折將。”
王綰並不是在危言聳聽,不從國家存亡層麵上,單隻從個人恩怨上來說,秦國與魏國有殺魏公子魏無忌之仇,與楚國,恩怨就更深了,黃歇至今還被囚禁在章台宮呢,就與他們現在朝議的大殿隔了幾座宮苑。
在滅國威脅下,韓國絕對是一呼百應,合縱是必然。
姚賈:“大王,良機難尋。如今韓人定是人心惶惶,家中親人受災奔逃,韓國兵卒定也是無心作戰,錯過這次,等再尋此等攻戰良機,不知要等上多少年了。”
王綰:“楚國沒有受災,有楚國相助,韓國能撐過我秦國的進攻也為未可知......”
姚賈和王綰你一言我一語的辯論,公子傒他們也左右為難,隻因這兩人說的都有道理,是以都拿不定主意。
秦魚望向李斯,開口詢問道:“李尉丞,你怎麽看?”李斯能力過硬,業務嫻熟,對秦法更是有獨到的見解,他又不缺提拔他的伯樂,也沒有人故意為難他阻他上升之路,是以他很快就從郎官做到了尉丞,協助廷尉掌管刑獄案件。
下一步高升之日就是他為九卿之一的廷尉之時,算是升遷的很快的外國人之一了。
作為九卿之一廷尉的左右手,李斯自然是有資格參加朝議的,他列隊位置還很靠前,隻是在諸公議事的時候,他可以旁聽,卻是不大有資格插的上話,除非像秦魚一樣
喊他問話。
既然安平侯讓他說自己的見解,李斯也不怵場,直接出列道:“既然三國合縱,我秦國破其合縱即可。”
姚賈出言道:“不錯,哪次列國合縱我秦國沒有法子破解了?這次也一樣,如果魏國和楚國來與韓國合縱,我秦國用計破之即可。”
王綰詢問道:“君可有妙法破解合縱?”
姚賈:“......”他轉向李斯,轉而問道:“君可有何妙法?”
秦王政:......
眾朝臣:......
這姚賈,果然是監門之子,這話問的未免太過不要臉了。
李斯施施然道:“我秦國東方六郡經營多年,已到可用之時,大王可發六郡之兵,從東麵佯攻魏國和楚國,讓魏楚兩國不敢妄動。此時,大王可出一軍去試探攻打韓國,若是韓國果真連縱魏楚,魏楚也出兵相助韓國,大王可屯兵三川郡,做出協助上卿滅蝗之勢,轉而出強兵去攻打趙國......
“......這樣魏楚見秦國佯攻韓國,會以為秦國真意在趙,而不是在韓,加之六郡之秦兵在兩國背後虎視眈眈,魏楚定會退兵防守國內,三國合縱之勢即破。
此時大王再興在三川郡滅蝗之兵攻韓,一鼓作氣攻打下新鄭,韓國可滅。”
李斯話落,朝臣們又開始嗡嗡嗡的小聲議論起來,秦王政也眼放異彩,覺著這個李斯不僅會斷案,這縱橫捭闔之能也很不錯。
秦魚也微笑向秦王政頷首,認為李斯所言可行。
等朝臣們小聲議論完畢,秦王政詢問眾臣意見,王綰、姚賈、公子傒等人又分別提出了幾點疑問,也提出了一些計謀輔助,李斯也都一一提出應對措施,最後大家形成統一意見,認為按照李斯提出的方法用兵是最可行的。
秦王政大喜,當即表示他要到三川郡督戰,既是督滅蝗之戰,也是督滅韓之戰。
眾人都去看秦魚。
秦魚附和道:“我秦國之王向來身先士卒,大王到前線督戰,不僅能鼓舞士氣,也能讓三晉之民看到我秦國賑濟他們的誠意,臣認為大王親征督戰可行。”
安平侯都答應了,其他臣子自然也不好反對,說些什麽“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的話掃興,畢
竟這個時代,君王親自帶兵出戰實在是很正常也是很尋常的一件事。
所以此次出兵,秦王政去三川郡督戰滅蝗,秦魚則是去河內督戰滅蝗。
因為秦魚提出,河內受旱災和蝗災影響,定會有一部分人失去糧食和生計,需要向外轉移矛盾,此時發動戰爭掠奪他國財物來補足自身就是一個很好的解決矛盾的辦法,更何況參戰的士兵還有軍功爵可拿,此舉一定能鼓舞河內青壯的士氣,讓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在災年麵前得到另一種希望。
所以,李斯說的出兵佯攻趙國讓韓魏楚三國以為秦國誌在趙國而不是韓國,秦魚覺著可以以真代假,趁此良機發兵趙國,向東麵邯鄲方向擴展上黨郡的土地,至於最後能不能將邯鄲攻打下來,看情況而定。
畢竟,趙國沒了廉頗,還有李牧和樂乘這樣的名將呢。
秦國滅蝗、出兵同時進行,大軍開拔所到之處也是蝗蟲覆滅之地,秦國這樣聲勢浩大的出兵滅蝗,而且是向著韓國的新鄭而去,很快就引起了韓地當地豪強的注意,他們將消息傳入新鄭,說秦國正興兵來攻打韓國。
韓王果然立即向沒有受旱災蝗災的楚國求助,同時也向隻受了些微蝗災影響的老鄰居魏國求援。
魏國和楚國就如秦國朝臣們猜測的那樣,迅速出兵來協助韓國抵禦秦國入侵。
秦軍此次入韓,自詡仁義之師,是來幫助韓人庶民渡過此次災荒難關的,是以韓國地方上並沒有組織起哪怕一場有效的反抗。
因為韓地受災實在是太嚴重了,明明是夏秋草木最盛的時候,偏偏目之所及,一片幹涸光禿的泥地,連哪怕一片綠色的草葉都看不到,這些光禿禿的土地上的植物都被蝗蟲給吃光了。
光禿禿的土地上趴伏的都是幹瘦黑黃看不出長相的韓人庶民,有的死了,有的還活著,蠅蟲在這些“屍體”間飛來飛去的忙活,不知道是剛從這裏孵化出來還是想要在這裏產卵,有老鴰正在進食,時不時的嘎嘎叫上兩聲,從聲音裏都能聽出飽腹的歡快聲。
秦軍進入韓地,收攏了還沒跑掉的韓人,驅趕著他們去為他們的國人收屍,該清的清,該燒的燒,該埋的埋,然後從幹地裏刨出蝗蟲卵拿去秦軍裏去換糧,獲得活命的機會。
韓魏楚聯軍將秦軍阻在新城之外,秦軍也沒有跟聯軍死磕,而是轉而南下去了陽翟(di),正在韓魏楚疑惑秦國的迷惑行為的時候,趙國向韓魏楚求援了,原來秦國分別從上黨和河內興兵三十萬去攻打趙國,眼看就又要圍攻邯鄲了。
魏國和楚國領兵大將麵麵相覷,他們正在對要不要去援助趙國舉棋不定的時候,魏國和楚國國內紛紛傳來消息,說是秦國東麵六郡秦軍蠢蠢欲動,魏王和楚王召他們回去抵禦秦國的東麵進攻。
韓王苦求不已,魏將和楚將還是扭頭帶兵離開了韓國,韓國瞬間陷入了孤立無援之地。
與此同時,秦魚收到了密報,秦國從東麵六郡調集的糧草被魏人給“劫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