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沿小路拐去了後殿,壓著嗓子與守著大殿後門的小太監一陣細碎耳語。
那小太監聽罷撥響了內間懸著的一枚特製銅鈴,那微末的鈴聲落入樂師耳中,卻成了道隱蔽的密令。
一段稍顯奇特、卻令人覺不出有分毫突兀的鼓點悄然混入了琴曲,殿上的舞姬亦隨之踏出了一串全新的舞步。
墨君漓瞅見那步子微微晃了眼珠,他含笑回頭,眸色意味不明地看向身側正戳著一隻肉丸的墨書錦,後者感受到他那微妙不已的目光,身子無由來地便是一僵。
“……所以,這是祝升派出來的人到了的意思?”錦衣華服的青年緊張兮兮地碾了指頭,輕飄飄的聲線內帶了壓不住的抖。
墨君漓應聲輕輕點了下頜:“來了。”
“準確點說,”少年彎眼勾唇,“應該是祝升他本人來了。”
“他本人?”墨書錦的嘴皮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他戳著盤中那顆不知被他戳出了多少個洞的可憐肉丸,麵上的筋肉好一通亂扭,“他這是……準備自己上手的意思?”
“他真不想活了?!”
“誰知道呢。”墨君漓聳肩答了個渾不在意,“他這有可能是想要虛晃一槍,也有可能孫子死後大受刺激,一時衝動。”
“不過,這些原也都不打緊,六哥你亦不必太過擔心——”
“小弟方才不是跟你說過了,甭管是解毒丸還是吊命藥,我這裏都備了個齊全,你隻管安心挨刀就是,死不了。”
死不了死不了,就知道說死不了,感情挨刀的又不是你小子,嗬忒!
墨書錦聞言憋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癟著嘴巴,似認命又似無可奈何一般耷拉了半截眼皮,整個人登時便蔫成了根經了風又遭了霜的陳年老茄子。
——算了,反正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他都習慣了。
青年如是想著,思索間餘光恰瞥見了門外那道由遠及近、緩步走來的墨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