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惜晴看向他，“至少現在還活著，機體沒有出現任何衰退的跡象，至於能活多久，我不知道。”
“連淵，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說，這個重塑身體的過程，很痛苦，要讓她試試嗎？”南惜晴將目光轉向周身緊繃著的男人。
不到百分之八的成功率。
他捏緊了拳頭，“我同意，但還是要問她的意見。”
“好，你去跟她談，談好了告訴我結果。”
南惜晴伸了個懶腰，將徒牢拎起來，往貨架那邊走，“2746，我們去挑挑好吃的，真是想念地球食物的味道，有酒嗎？”
2746立刻回答，【有的，啤酒果酒和紅酒。】
徒牢，“……”
倒是不見外。
“徒牢要喝酒嗎？”
徒牢吧唧吧唧嘴，“那就果酒吧，山楂味的不錯，你可以嚐嚐。”
“好。”
一人一球一光影的影子，鑽進了僅剩的幾排貨架子中間。
南黎醒來後，發現連淵坐在床邊的地毯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看我做什麽。”她從被子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好看。”
她輕笑，“我媽呢？”
“在
南黎，“……”
“她說可以給你重塑身體，但成功率極低，而且很痛苦，要試試嗎。”
“你想讓我試試嗎？”
他當然是想的，一開始也是同意南惜晴的辦法的。
可他在她睡覺的這段時間，看了其他實驗體的重塑過程。
不亞於剝皮抽筋的痛。
握住她的手，聲音壓抑著苦澀，“我不知道。”
“那就試試吧。”南黎用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有句話叫，總得掙紮一番，才能甘心死去。”
“別這麽說。”他皺著眉。
南黎現在已經將生死看得很淡了。
她回想過去死的那兩次，除了死亡來臨前的恐懼外，其實沒什麽痛苦的。
眼睛一閉，什麽都沒了。
就像有人做手術，全身麻醉一樣。
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時間過去了多久。
再睜眼，那就是活過來了。
如果沒睜眼，也感受不到自己死了。
唯獨擔心的一件事，便是留下活著的人，給他們造成的痛苦。
“還有十二天，我媽有說實驗要什麽時候進行，進行多久嗎？”
“三天。”
“所以我還有九天的自由時間？”她從**坐起來，盤腿坐在繡著鬱金香圖案的白色床單上。
連淵遲了一秒點頭。
南黎揉了揉耳邊的頭發，眼底浮現興奮的光芒，“那趁著這幾天，我們去亞斯克吧，來得及嗎？”
連淵立刻計算路程。
從海茲爾前往亞斯克，需要將近五十個小時的航程。
“來得及。”
“那我們出發。”
她迫不及待地從**下來，穿上拖鞋，拉著他往外跑。
仿佛去奔赴一場春日宴會。
來到樓下，看到南惜晴吃著小菜，旁邊空了四五個紅酒瓶……
南黎嘴角抽了抽，“味道如何？”
南惜晴頭腦依舊清明，比了個大拇指，“好吃。”
看到並肩而立的兩人，“商量出結果了？”
南黎爽快點頭，“是，我接受實驗，但這期間我要去一趟亞斯克，之後去哪找你？”
“連淵知道，我們加了通訊方式，亞斯克的話，距離不算遠，你們可以在那裏玩上一陣子。”
她上前，主動抱抱南黎，“玩的開心，我的孩子，我也要回去準備實驗器材和人員了。”
母女兩個都是雲淡風輕的態度。
隻有連淵一人，壓製著苦大仇深的心情。
雖然南惜晴這邊有了一條希望不大的路，但他手下人搜集消息的速度並沒有降下來。
尋找老洛斯是明麵上的指令，尋找延長實驗體壽命則是暗地裏的指令。
南惜晴擁有獨立掌權的星球，位於海茲爾和亞斯克之間。
所以她給手下人發完消息，讓他們小心撤離後，搭乘了連淵的順風車回老巢。
不得不說，連淵的返回艙速度要比她們那個大家夥快很多。
她隨口一誇，她的新女婿便許諾送她幾艘，過陣子送到。
南惜晴對著南黎豎起大拇指，“財大氣粗的，好女婿。”
南黎按了按發脹的額頭，一臉無語。
等南惜晴離開後，返回艙裏，又隻剩下他們二人。
南黎坐在舷窗邊上，看著外頭廣袤無垠的星際出神。
偶爾遠處有漂亮的星雲閃過，她的眼神自動停留在那一抹光亮處。
“黎黎。”
她轉過身，看著身後的他，“嗯？”M..
“要不要先跟我回趟家？你還沒看過我長大的地方。”
他說的是連家。
南黎猶豫一會，搖了搖頭，“不想。”
“不會有任何風險，也不會有人發現你，你別擔心。”
南黎有自己的考量，堅持道，“我隻想在亞斯克待得久一點。”
兩人於兩天後，在亞斯克登錄。
這裏的原住民膽小善良，怕嚇到他們，所以兩人選擇在夜間，於隱蔽地帶登錄。
返航器著陸的瞬間，南黎便將其收進空間裏。
兩人站在參天樹林的邊緣，遙望四周。
夜色籠罩下，林間不同花朵蕊泛起的光亮，像螢火蟲一樣，忽閃忽閃的，指引方向。
兩人的視力都不受影響，前行沒有任何阻礙。
可連淵還是矮下了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來。”
南黎猶豫一會，跳上他的背。
他腳步平穩地往前走，誰都沒說話。
南黎看著兩邊造型奇怪的植物，想要伸手摸一摸，被連淵製止，“別碰。”
“為什麽？”
“你一碰，這裏的原住民就會被嚇醒。”
南黎趕緊收回手。
她雙臂圈住他的脖頸，身體小幅度晃動，將臉貼在他肩頭，看著錯落枝葉間的夜空。
“這裏的星星，比地球上大好多，我們找個合適的地方落腳，看星星。”
“好。”
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落腳點。
山崖中間有一處凹穴，不會被原住民發現，同時地形優越，可以在平台上看星星，也能俯瞰下方的雲海。
“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洞穴裏有沒有其他生物。”
南黎安靜地坐在凸起的岩石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