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連死都美

小郡主我喜歡你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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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眀晦後知後覺,幾乎在常樂的話說完,就知道自己被這個郡主給利用了。

溫情不想聽常樂嘮叨,仰頭就把藥喝完了,「你不能和哥哥說,快出去我要和謝眀晦說話。」

常樂無奈,他早該知道的。

「不好意思,利用了一下你。」

謝眀晦看著她仿佛得償所願一般,想到常樂的神情,「郡主不能飲茶?」

溫情看向他的杯子。

「是,我不能飲茶。」

「我隻能喝白水,一應的涼飲,茶水,我都不喝,便是吃食,能吃的也少得可憐,京城美味佳肴,不用我是,謝郎君也是知道的,便是一連吃上兩個月,也不會重樣。」

「可我能吃的,一天就能吃完。」

謝眀晦早就聽說過這位極受寵愛的郡主身體不好,東宮上下頗費心力,每年都要去各地尋找藥方。

天子甚至建了一支專門負責郡主找藥的人,都叫他們尋藥郎。

見他不說話,溫情又提起了玉清觀的事,「我知道,你們都說我爹爹糊塗,說我哥哥不配做一個皇孫。」

這話的確是謝眀晦說過的。

「可是我的哥哥並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想治好我的病。」

「之前玉清觀有一位道士,說我活不過十八歲,要是想活命,就得前往玉清觀雲隱。」

「哥哥的確是有私心,可還是請謝郎君看在我如實相告的份上,不要再為難我的哥哥。」

謝眀晦一直以來,都同他們一樣,認為玉清觀不過是皇孫溫晏安建造行宮的借口,他私心裏,其實是喜歡奢靡的。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毫無顧忌的去寫出那些諷刺的文章,寫出那些折子。

可是現在,他詰責的郡主坐在他麵前,告訴他事實。

「郡主,天下子民,有很多年歲不永的人,太子先是天下人的太子,然後才是您的父親,皇孫先是月朝皇室的嫡孫,然後才是您的哥哥。」

「受萬民供奉,必然要承受常人不及的重任。」

溫情垂下眼眸,「我知道,所以我今日才去了宮中,向陛下告罪。」

這一句話,將謝眀晦所有要說的話都堵住了。

「我知道謝郎君的意思,所以我才想以這樣的方式,請謝郎君筆下留情,不要再譏諷我的哥哥,他的努力與自我約束,從來不比你們任何人少。」新筆趣閣

「他也一直將陛下與太子,視為自己的誌向所在。」

「謝郎君,貪生怕死,人之常情,可是為什麽陳楚將妻子典賣給母親治病,你們將他看做孝子典範,而我的哥哥,卻要受盡你們的譏諷呢?」

「如果僅僅是譏諷他不配受萬民供奉,我無話可說,這都是我的過錯。」

「可是為什麽你們譏諷的,總是他喜愛奢靡,性情暴戾呢?」

謝眀晦被她一句一句說得無言以對。

溫情不僅僅是應對他口中的話。

年歲不永的人的確是有許多。

所以呢,她不配求生,對嗎?

年歲不永的人的確很多,那些典賣妻女治病的人,為奴為婢也要活下去的人,有多少呢?

那些為了藥材,將自己賣入花樓的***,又有多少呢?

他們用盡所有,隻為求生。

而她,的確是受萬民供奉,可那是她的皇爺爺,是她的爹爹,是她的哥哥,用了自己範圍內的權利替她求生。

他們殫精竭慮,為這個國家的百姓創建了一支一支強大的隊伍,讓外族不敢侵犯,互通貨物,讓邊疆百姓也能有生存的機會。

竭盡所能的去為百姓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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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路,開創盛世。

「我哥哥如果真的是一個奢靡暴戾的人,他會直接在京城找到一個地方,召集工匠,而不是試探你們,還在意你們的話而遲遲不動手。」

謝眀晦知道她在詭辯,可是他知道,如果她真的如同傳言那般活不過十八的話,他麵前的這個女子,也不過三年好活。

即使是這樣,也不過是耗費頗多,連茶都喝不了的生存。

他無法將刻薄的話,對著想要活下去的人的身上。

「謝郎君,我知道,你是一個值得被敬重的郎君,禦史台有你,足夠說明陛下心中所想。」

「可是我希望你們,待他寬和些,這是我作為一個妹妹的請求。」

謝明晦看著她,沒有說話。

溫情看向他的茶杯,「剛才利用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幾個哥哥姐姐都喜歡飲茶,送了我許多的茶葉,我雖然讓常樂去學了烹茶的手藝,卻從來沒有嚐過,這是我的遺憾,所以想在離開京城之前,嚐上一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喝茶了。

溫情眷戀的看了一眼謝明晦麵前的茶杯,眼中滿是遺憾與無奈。

「謝郎君,你的詩詞文章寫得很好,隻是著實太難背了些。」

謝明晦有些不解,「郡主何故要背這些?」

溫情歎了口氣,托著下巴看他,「從前爹爹就欣賞你,以前他總要我背張閣老的,後來你來了,我就要天天讀你的那些文章詩詞了。」

「謝郎君,京城中的景致,當真這樣好嗎?叫你這樣一刻不停的寫?」

謝明晦原先對她諸多的敵意,認定了她是一個被嬌寵壞了不知民間疾苦的郡主,言辭之間多有提防和不耐。

就是當街攔車,也是有意想要打壓她的氣焰。

哪裏知道她這樣嬌俏可愛,也是個會為了半杯茶耍小心思的女孩子,即便言語間抱怨著背書,但話裏話外都是在誇他的才華。

謝明晦覺得現在有些不妥當。

「景致尚可。」

他覺得自己要被這個郡主策反了。

溫情不解,目光中帶著意外與驚訝,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謝郎君,你那些詩裏可不是這樣說的。」

他詩句中字字句句都將那些景致寫得生動可愛,寥寥幾筆,就將春日裏的鳥雀活潑姿態寫得淋漓盡致。

現在他卻說隻是尚可。

謝明晦看著她睜大的眼睛,像葡萄一般,想到她極少出門,恐怕沒有真正見過,心一軟,又換了話,「倒也有景致極好的地方,比如望江樓,除了螃蟹鮮美之外,站在三樓,倚著欄杆,夕陽之下,也能看見天邊餘暉與水中倒影遙相呼應,碧波**漾時,水麵上便**開了仿若金色魚鱗般的光芒。」

「還有春山,每到三四月時,漫山遍野的桃花就會綻放,遠遠看去,如同淡粉的雲霞。」

溫情聽他說了許多,謝明晦也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有時候說到精彩的地方,下意識就會冒出一兩句漂亮的詩來。

謝明晦說了許久,聽不到她的回話,這才發現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眸中滿是豔羨和流光,他下意識就停了下來。

「郡主,不如我帶你去看看吧,這個時節,正是望江樓看落日的時候。」

溫情笑了笑,「看來謝郎君已經不討厭我了。」

謝明晦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一時沒有回應她。

溫情卻又自顧將話題接了下去,「謝郎君願意帶我去看一看,不如就明日吧,我不久就要離開京城了,也很想看一看自己背了那麽久的詩句中的風景是不是真的有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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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才說完,溫情就咳嗽起來。

常樂一聽到她咳嗽的聲音,連忙推門進來,要扶她離開,溫情卻是擺擺手,「沒什麽要緊,謝郎君,我今天很開心。」

謝明晦就看見眼前的女子被半扶著下了樓,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

隻剩麵前空了的茶杯。

謝明晦鬼使神差的將茶杯攏在了袖中,隨後下了樓。

這一回溫情沒有那樣好的運氣,幾乎半夜就開始發燒了,常樂跪在門外,溫情知道,他在自責和愧疚。

可是溫情卻知道,她的身體已經是熬不住了,那個道士的話,每一句都成了真。

「常樂,你過來。」

常樂抿著唇慢慢爬到她麵前,溫情摸上他的頭,「常樂,你的茶很好喝。」

常樂抬眼,入目就是她帶著溫柔的笑意,「常樂,我們去玉清觀後,你每天都烹茶給我喝,好不好?」

溫情喝了藥,腦袋昏沉的很,說完也就慢慢睡過去了。

常樂第一次這樣膽大的握住了她的手,舍不得放進被子裏,他知道,郡主在寬慰他,她想讓他開心一些。

手中的溫軟還在,他忍不住放在自己的臉上,隻有這個時候,他才可以偷偷地親近她。

可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常樂將她的手放到了被子裏,將她捂得嚴嚴實實的,又起身去了外麵將熏香和燭火都熄了,這才慢慢拿著被子重新躺在她的腳邊。

阿狸早已經被他悄悄送到了另外的房間,阿狸睡覺不老實,時常趴在郡主的身上,他不舍得讓她夢裏還難受,每次等她睡著了,就將狐狸送走了。

所以這段時間,溫情一直為他們兩互看不順眼而頭痛。

謝明晦第二日來尋的時候,才知道郡主又病了,門口停了不少的馬車,都是從宮裏接來的禦醫。

他坐在馬車裏,從午時一直等到日落,隻看見裏麵出來禦醫神情都不好,即便是幾個人集在一起討論,也都是搖著頭。

謝明晦沒有上前,甚至都不需要打聽,幾乎就能猜出是個什麽結果。

他昨天才見過的嬌妍鮮活的少女,僅僅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就連門都出不了。

他突然明白她為什麽要貪戀那半口剩茶。

她貪戀的,不是茶水,而是生命,她想活下來。

想和每一個人一樣,去外麵看一看景致,嚐一嚐那些各色的吃食。

「謝郎君,郡主說這幾日都不便出門,望江樓的日落怕是看不了了,謝郎君若是有心,就替她去看看,多寫一些文章詩詞來,她看著也高興。」

謝明晦叫住了那個叫常樂的侍從,「不知郡主如今如何?」

常樂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公事公辦一般,「已經好了許多了,勞郎君掛懷。」

「如此,替我向郡主請安。」

常樂低身應了,就在轉身要走的時候,謝明晦到底是忍不住,「常樂侍從,不知郡主何時有空?」

常樂臉上的笑意有些僵,他抬頭看著麵露關切的謝明晦,將心中的妒忌壓了下去。

「郡主說待她好了,自然會邀請郎君。」

謝明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這次鬆口氣般,收回了方才的急切,「常樂侍從,我帶了些往日在西北寫的一些隨筆,煩請你代為轉交。」

常樂看著謝明晦小心的將一匣子書遞給自己,遲遲沒有接。

謝明晦頭一回做這樣的事,自然是緊張的,見他沒接,便同他解釋起來,「昨日我與郡主相談甚歡,從前我對郡主有諸多的誤解,這是我的不是,這些隨筆裏記載了許多西北的風土人情,也可給郡主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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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樂掛著笑,小心的接了過來,「謝郎君有心了。」

謝明晦迅速將車簾放下來,這才覺得安心些,「有勞常樂侍從了。」

然後催促著侍衛離開。

等到看不到東宮了,謝明晦才覺得心安了。

侍衛跟在他身邊許多年,對他這番異常的舉動很是不解,「郎君,您不是最討厭郡主這樣的女子嗎?怎麽舍得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她。」

謝明晦有一種被戳中了心事的心虛感,連忙解釋道「郡主對玉清觀一事並不知情,何況,皇孫也是愛妹心切,人之常情罷了。」

侍衛回頭,看著謝明晦故作冷靜的喝茶,「郎君,您不會是被那郡主下了藥,威脅了吧?」

不然,以他家郎君的性子,沒有把郡主當麵譏諷的哭出來,都是手下留情了,怎麽會大老遠跑去送東西。

謝明晦皺著眉瞪他,「如何這樣多的廢話!」

侍衛跟著他久了,知道他是個麵硬心軟的人,「郎君,其實你何必這樣針對皇孫,那小郡主這些年花了多少人力物力,京城都傳遍了,郡主最多,也就撐到了十八歲了。」

「即使皇孫想要在京城建行宮,郡主恐怕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你何苦現在非要和人家對著幹,我可聽說了,陛下這幾天一直在敲打大人呢。」

謝明晦喝茶的動作頓了頓,「你好像很了解郡主的事?」

侍衛沒有聽出他這樣別有意味的話。

畢竟謝明晦從來都是一個有什麽說什麽的人。

「郎君一心撲在禦史台,自然不知道這位郡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