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陸懷夕坐在後排,失魂落魄地望著車窗外的夜景。
前麵開車的陳澄,從後視鏡時不時瞟她。
人在派出所,看來是出了什麽事。
他隻接到秦觀棠的電話,讓他來接人。
現在看陸懷夕的舉動,他也不好多問。
車子行到一半,突然停下來,副駕駛上來一名女子。
陸懷夕回神,望向前麵。
女子感覺到後麵坐了人,特意回頭看了一眼。
陳澄看著後視鏡,介紹:“秦太太。”
女子明媚的臉上,閃過一絲懷疑,“秦觀棠?”
陳澄挑眉,“這蘭城還有第二個姓秦的?”
女子側了半個身子,朝後排伸手,“認識一下,汪白露。”
“陸,陸懷夕。”
陸懷夕長時間不說話,這一開口,嗓音沙啞幾度梗住。
她回握,很快收回。
女子最後看她一眼,坐正身子,轉開話題。
和陳澄說話的聲音不大,後麵的陸懷夕一直凝視車窗外的夜景,也沒聽清他們在聊什麽。
車子最後在一家私房菜館前停住,陸懷夕怔愣,以為是那位汪小姐要下車。
沒想到,陳澄下車幫她開車門,“到了。”
她想說她不吃飯,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不情願地下了車。
跟著他們進了私房菜館,乘電梯上了三樓。
看到露台處,一身灰西裝正在打電話的秦觀棠,陸懷夕鼻子一酸,莫名想要跟他傾訴。
礙於有外人在,她強忍,扭過頭去,吸了吸鼻子,用手扇了扇,盡量不讓自己的眼淚溢出眼眶。
陳澄繞到後麵拍了秦觀棠的肩膀,他跟那端的人說完話,掛了電話。
跟陳澄遞個眼神,看向還有幾步遠的陸懷夕,走近,問:“你去南江做什麽?”
“我,我的錢再也要不回來了。”
撇撇嘴,她終是沒忍住,那眼淚刷刷往下掉。
陳澄和汪白露看到這一情形,皆是一愣,完全不知發生什麽事了。
秦觀棠抬手為她拭淚,什麽都沒再問。
陸懷夕低著頭,卻在下一秒蹲下身,抱住自己小聲抽噎。她本就在生病,這一哭,更加難,頭都開始發暈。
秦觀棠一下手足無措,轉而對陳澄道:“你們先進去吧。”
他俯身將陸懷夕拉起抱在懷裏的時候,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被人嗬護。
“秦觀棠,我同學被……割喉。”
陸懷夕哭夠了,揚起臉,紅著眼睛,用了很大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秦觀棠很是震驚,但他沒有太大的舉動,依舊是擁著他,輕輕拍著她的背。
晚上的飯局,因為她的原因,臨時取消。
秦觀棠帶她走後,包間幾名富家公子哥都對陸懷夕有了更新的認識。
“萬年的鐵樹開了花,千年的枯枝又發芽。”
“你們猜,這老秦突然轉變是什麽原因?”
“家裏的壓力。”
“不應該。以老秦的性子,就算生個孩子,也不會對這個姑娘有絲毫的關心。你看現在,為了那個陸小姐,還不是扔下我們一棒子兄弟。”
“可能他真的如魏程所說,鐵樹開花。要知道,這陸小姐和那位唐小姐相比,也不差。”
“陸小姐哪兒的人?”
“不知道,反正不是蘭城人。”
“看起來年紀很小,別不是老秦在外麵拐的吧?”
“二十一,好像是剛大學畢業。”
“得,老牛吃嫩草。”
……
幾位公子哥,陳澄算在內,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歡。
旁邊坐著默默喝水的汪白露,對陸懷夕更加好奇。既然是能讓秦觀棠動心的女人,她很樂意跟對方成為朋友。
——
陸懷夕回去的路上,沈昕給她打語音電話,礙於旁邊開車的男人,她選擇拒接。
給沈昕回了微信:【在忙。】
沈昕給她發了一個截圖,點開是警方通報。
看到受害人年紀和姓氏,陸懷夕心頭悶沉沉的,說不上什麽滋味。
開車的秦觀棠,見她忽然捂著心口,看了兩眼,有些擔心地問:“哪兒疼?”
陸懷夕趕緊關了手機,搖搖頭,勉強扯出一抹笑。
到家,她直奔自己的房間。
秦觀棠在之後,給她送了一杯熱水。
看到陸懷夕手機頁麵的藍色底板,說:“錢沒就沒了,你也別再糾結。至於你那個同學,有警察呢,他們會破案查凶手。”
“……”
陸懷夕沒有說話,默默接走水杯。
秦觀棠轉身出去的時候,從兜裏掏出手機。
陸懷夕收到他的轉賬,一時間喉頭艱澀,不知該喜還是該憂。這畢竟是不勞而獲的錢財,她要不起。
喝完水,她調整心緒,還是走出房間。
秦觀棠正在書房辦公,聽到敲門,停下手頭工作。
朝門口看去的時候,陸懷夕推門而入。
“錢,我不能要。”
秦觀棠晦暗不明的麵上,閃過一絲不悅。
“你現在是我太太,丈夫給妻子轉錢不是應該?”
“秦先生,你知道我們的真正關係。這錢我不會收,我隻要該屬於我的。”
說完,她轉身要走。
秦觀棠猛地放下手中的鋼筆,後靠椅背,捏著眉心骨,“晚飯還沒顧得上吃,你現在去做。”
陸懷夕已經走出書房,還是停頓,輕輕說了一個字,“好。”
晚上九點鍾,客廳亮著燈,一男一女相對坐在餐桌前,安靜地吃著飯。
不知過了多久,桌角的手機震動,打破僵局。
秦觀棠本不想接聽,怎奈手機震了又震,他隻好拿起看了一眼。
隨後,直接當著陸懷夕的麵,接通。
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什麽,秦觀棠抬眸望著陸懷夕,“回來了,沒事。”
“……”
“嗯,我知道。”
看著他放下手機,陸懷夕咀嚼食物的動作停了又停,最後放下筷子,離開餐桌。
秦觀棠剛才給她一次轉了五百,她決定還是把碗洗了。
“你先上樓休息。”
她在客廳沙發坐下時,他那清冽的嗓音傳來。
陸懷夕沒動,就那麽直直地看著他的背影。
“咚咚!”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陸懷夕微怔,隻得站起。
這人不摁門鈴,非得敲門,可能就是看到客廳亮著燈。
她小跑過去開門,看到外麵站著的女人,一時間不知該拒絕進來,還是請她入室。
許是半天沒聽到動靜,吃飯的秦觀棠問了一聲:“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