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醜女手握美妝空間

第107章 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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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薑荷喉嚨裏一陣酸楚,說話竟有些哽咽:“恒少爺,你……一路走好。”

薑恒自嘲地笑了笑,隨後看向薑荷,目光漸漸發沉,如平日裏叮囑走夜路的她那般說道:“阿荷,你保重啊。”

薑荷再說不出一句話,隻胡亂地點著頭,背過身去不再看他。薑恒吃掉了食盒裏所有的點心,喉嚨有些發幹,便要伸手為自己倒一杯酒。可不知是手上的鐐銬太沉還是別的什麽,竟將酒壺打翻了,烈酒浸濕了他的衣袍,將那片寶藍色浸潤的更加厚重。薑荷聽見動靜回過頭來,急忙將酒壺扶起,想要幫他倒上,可晃了晃才發現,裏麵竟然一滴也不剩了。

薑恒倒坦然自若,起身道:“罷了罷了,左右也吃喝了不少,做不了餓死鬼了。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別叫你幹娘擔心。”

薑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正好獄卒來催,她便隻能看著薑恒被獄卒押解著往牢房走去。

臨走前,薑恒回頭對她笑了笑,透過那笑容,她恍若看到了他們初見時的場景,記得那時薑恒一副溫潤的模樣,卻總給人一絲憂鬱的感覺。她當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那樣優越的家世,為人又那樣超群,還有什麽解不開的煩惱呢?可現在想來,他人生中也有許多不得已和遺憾吧。

那麽,她算是他的遺憾嗎?

不,他的遺憾早在永慶十六年的秋天凋零了。

她隻是有點難過而已。

薑荷重重地歎了口氣,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雖然天色已晚,但該做的事必須都做了,她還有一個要見的人。

走出一段距離,她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起初還聽不清在說些什麽,可隨著趕來的獄卒越來越多,有幾個從她身邊經過,毫不掩飾的議論聲就這樣被她聽進了耳中,他們說的是:

著火了。

薑荷突然想起那壺烈酒,隨即身體不受控製地轉過身向牢房衝去,幾個獄卒看到她,一邊大聲嗬斥一邊伸手擋住她,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看到一處牢房裏燃燒著熊熊烈火,甚至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在其中。

烈火灼燒之痛不必言說,可那人卻像沒有痛覺一般,以一種打坐般的姿勢坐在地上,沒有掙紮半分。薑荷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腦子裏“嗡”一聲,獄卒的叫喊聲,罪犯的求救聲都被她擋在耳外,不知過了多久,她耳邊突然響起一聲輕歎,這聲音隨風而來,隨風而走,那樣短暫,卻那樣沉重。

就像那烈火中的人一樣。

第二日,薑家的審判終於降臨,於榮蘭母女在一頭霧水中得知自己被判流放三千裏,要到北疆做苦力去了。於榮蘭和薑莘沒有關押在一處,起初她還以為是因為薑永嚴和神仙膏的事,便朝著獄卒叫嚷起來:“你們有證據證明薑永嚴是我殺的嗎!仵作明明驗過了,他是自個兒吸食神仙膏吸死的,我頂多算是知情,何故要罰的這麽重!我的莘兒呢,你們也要害我的莘兒不成!”

獄卒翻了個白眼,不屑道:“原本懶得給你解釋,你既然問了,那我就發發善心告訴你!你們母女被流放不是因為神仙膏的事,是因為衡心繡坊私販天蠶絲製品!如今主犯薑欒仍在潛逃,薑恒昨日自焚了,而你們家剩下那幾個男丁都被判了死罪,明日午時便要斬首了!”

於榮蘭愣在原地,呆若木雞。不過短短幾日,外麵竟已天翻地覆了!薑永業和薑永敬這兩個蠢貨,為了錢不要命就罷了,為何還要連累她們母女!

她一下子跪在獄卒麵前,哀求道:“大人,你讓我見見薛大人,此事都是他們所為,與我並無關係啊!他們霸占了我的繡坊,賺來的錢沒有分我一個子兒,如今犯下這等掉腦袋的罪卻要我來承擔,憑什麽!!!”

“憑什麽?一家人,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這聲音在陰暗冰冷的牢房裏尤為刺耳,是個女子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於榮蘭朝聲音的主人看過去,隻見一個身穿湖藍色襖裙的少女正從陰暗中向她信步走來。她看不清少女的臉,又見她塞給了獄卒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道了聲:“勞煩您,叫我和她獨處一會兒。”

於榮蘭已經聽出了她的聲音,不禁心慌意亂:“你是誰?!”

待那獄卒離開後,少女這才從陰影裏走了出來,對著她粲然一笑:“夫人,你看看我是誰?”

於榮蘭看著那張臉,不由猛吸了一口涼氣,饒是她早就在趙墨玨搜查她家的時候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現在眼看曾經死的不能再透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薑荷?你還活著?”

薑荷半邊臉化著傷疤妝,如從前那般模樣出現在於榮蘭的麵前。她目光平靜如水,聲音也無半分情緒波動:“是啊夫人,我還活著,您卻落到了這番境地。”

“不可能!”於榮蘭指著她叫喊道:“當時家中的婆子一棍子將你敲死,你倒在地上就沒了氣。我明明確認過的!就算你當時沒死,那亂葬崗天寒地凍的,凍也把你凍死了!!”

薑荷諷刺一笑:“這或許就是老天有眼吧。平白無辜之人死裏逃生,無惡不作之人自食惡果,也算是天道輪回。對了,忘記告訴你,我臉上的傷疤已經好了,可如今你女兒卻變成了個醜八怪,不知她變成醜八怪後,日子還過得如從前一般順風順水嗎?”

說著,她拿出一塊手帕,將臉上的“傷疤”抹掉了。於榮蘭就跟看變戲法一樣,幹瞪著眼睛說不出一句話,薑荷現在也不想聽她說,自顧自道:“薑莘有沒有同你說過,她與楚氏牛乳茶坊的一個姑娘有仇怨,也是在那姑娘的鋪子裏,她被陸恒退婚,又被他弄傷了臉。你現在可知道那姑娘是誰了?”

“你……是你……”於榮蘭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不知是氣得還是嚇得:“是你害了我的莘兒!”

薑荷不以為然地攤了攤手:“若是我害的,那知州大人為何沒有判我有罪?薑莘是我推的,還是我拋棄的?那不都是你們費盡心機搶來的好女婿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