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你祖上傳下來的配方?”
“謝大廚,這香腸我還是今日第一次嚐到,是我的妹妹自己琢磨的。”江承軒柔聲道,眼裏卻沒有絲毫溫度。
他早就看出來了,這老人看不起月月。
“謝大廚,不要懷疑小月兒的能力,你還記得昨晚我帶來的酒菜嗎?裏麵的食材,食譜,大多出自小月兒之手。我呀,還是花了大功夫才把她拴緊呢。”
謝大廚不由得回想起昨晚,遊逸之以試新菜為名,帶來數十款菜式,其中的白斬雞肉質彈牙嫩滑,最是讓他印象深刻,還有一個名叫雙皮奶的甜點,加上以一種果子做成的糖葫蘆,好像叫什麽莓?
當時他還取笑遊逸之,怎麽突然喜歡這種甜膩的東西。一試後,便再也停不住口。
據底下的人所說,這幾樣菜肴正是清泉分店賣得最好的。
“清泉分店新增的菜式,出自你手?”
“是的,自家後山上有甘蔗和草莓田,土雞也是我養殖的。”
江月兒如實告知。
謝牧原點點頭,臉色稍微和緩:“不得不承認,你種的蔬果品質不錯,那土雞的肉質也是目前老夫吃過最好的。此次出行,老夫允許你可以從旁學習,不要妨礙我們就好。”
一個好的農戶並不代表能成為一個好廚子。這姑娘不過十來歲,能在宴會上勝任什麽?
難道還能靠那幾個小吃食譜大放光芒?遊逸之也是兒戲。
遊逸之輕咳一聲:“那菜譜,也是江姑娘擬的,若不是,望月樓得研發好幾個月才能出新菜品。最近吃的火鍋啊,那正是...”
他陶醉地回味著,那麻辣鮮香的味道仿佛仍在嘴裏縈繞不散,可當視線觸及臉色鐵青的謝牧原時,立馬閉了嘴。
“哼!不足為奇。”
該說不說,從小謝牧原就看著他長大,這嚴肅的長輩還是挺讓他懼怕的。
見氣氛略顯尷尬,江月兒並無窘迫,隻是埋頭苦幹,吃光手上的幹糧。
謝牧原不想多言,轉身就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那高傲的模樣引起江承宇和江承軒的不滿。
“遊少主,雖說是您雇的我們,但讓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受這氣,是不是太沒有風度了?”
江承宇可看不了妹妹受委屈,早知道,就不來了。
“哎,謝大廚他從年輕時就是這個脾氣,小月兒別放心上,好嗎?”遊逸之有些頭疼,他就是早料到有這局麵,昨晚才故意拿著江月兒的東西登門拜訪,企圖讓謝牧原留個好印象。
“沒事,我們是來掙錢的,不是爭口氣的。”江月兒卻不甚在意。跟個快踏入棺材的老人置氣個啥,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可,他...”
“人世間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看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個個都放心上,我得多累啊。”
江月兒拍拍哥哥肩膀勸道:“再說了,他是老前輩,不耍耍威風怎麽行,他不高興了,說明你妹妹威脅到他了,說明你妹妹賊牛,這不是好事嗎?哥。”
三言兩語地把兩個哥哥安撫了,隨後遊逸之被飛星請走商量事務,兄妹幾個拿出甘蔗汁解渴。
“姑娘...”
一名隨從來到江月兒跟前,不好意思地到處亂瞄,又往後看看探頭探腦的弟兄們。
“這位大哥,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的兄弟們,看你們手上的幹糧好像挺新奇的,想知道...想知道是什麽味兒?”
他們剛把香腸拿出來的時候,那香味順著風一直飄到前頭,礙於遊逸之和謝牧原在,眾隨從們隻能暗自吞著口水。
尤其是看著那小娃兒兩口一根香腸,嘴角下巴流下肉汁,簡直要饞死他們。
後來看這小姑娘又拿出了幾杯澄黃色的水,那香味直接勾得他們坐不住了。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一眾下人正瘋狂猜拳,特意選出了這幸運兒,前來詢問。
剛剛才聊完人家的八卦,那隨從正一臉不好意思地擦著汗。
“我意思是...能不能,能不能分我們幾根試試?”
他們經常隨車隊出遠門,幹巴巴的餅一點兒味道也沒有,早就吃膩了。
若是少主相識的富貴人家也就算了,看江月兒平民出身,親切感十足,便大膽試試。
“幾根?你們夠嗎?”江月兒往後一瞅,數十人以熱切的眼神看著她。
“沒事,我們...我們就嚐嚐鮮,吃一兩口也罷了。”
她將手伸進車內,裝模作樣地翻找,從空間裏掏出五六十根香腸。
“我準備了很多,若是不夠,可以找我拿。”
方才在車上,初嚐香腸的江承希戰鬥力十分驚人,她不得不進入空間又做了兩百根,數量大大滴夠。
那隨從沒想到江月兒能這麽大方,顫抖著雙手接過。
“謝,謝謝姑娘。”
後頭的人見狀,也忍不住大喊:“謝謝姑娘。”
“姑娘心真善,這麽多香腸可得不少錢呢。”
“我得掰開幾份,留著明天吃。”
車隊裏的每人都分到一根香腸,那噴香的肉味瞬間俘虜了他們的心。..
有人忍不住,小咬了一口。
“太...太好吃了!”
“好多汁水啊!比那肉幹好吃多了!”
“天哪,我忍不住了!等不了明天了,我幾口就給它吃完。”
讚美聲充斥著延綿的車隊之中,連帶著也驚動了車裏的人。
謝牧原皺著眉閉目養神,對外麵的吵鬧聲很是不耐。
一輛排在中間的馬車,車內坐著三名男女,聽著外麵說著“好吃”,“美味”的詞兒,有些坐不住了。
“哥,那些下人在說什麽呀?”一名穿著華麗,長相清秀的女子,搖著紙扇,神情傲倨。
她正拿著一塊綠豆餅小口品嚐,幹得有些嗆,又拿起龍井抿了一口。
一男子以手帕捂住鼻子,挑起簾子查看了一下,又像躲避瘟疫一樣用力合上。
“吃些低賤的東西,在大呼小叫的,真窮酸。”
另外一名娃娃臉的少年深吸一口氣,說道:“李兄,好香啊。”
那味兒比麗春院裏的女兒紅還香。
三人吃著從家裏帶過來的幹糧,雖不似下人們的般樸素無味,但平日裏吃慣山珍海味的嘴,還是覺得不得勁。
“哥,逸之哥哥說到底還是望月樓的主事,要不...你下去問問他有什麽好吃的?”
“這...”麵對妹妹的請求,李燁眼裏閃過一絲不耐煩,車外一股窮酸味,他就是不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