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於焦慮與罪疚感的結論,是在幾年的時間裏逐漸發展出來的,追溯我獲得這些結論的某些軌跡可能會有所幫助。
一
關於焦慮的起源,弗洛伊德的理論開始於以下假設:焦慮起源於力比多的直接轉化。在《抑製、症狀與焦慮》(Inhibitions, Symptoms and Anxiety)中,他回顧了自己關於焦慮起源的各種理論。如他所言:“我提議將我們知道的所有關於焦慮的事實匯集起來,不帶偏頗,也不要期待能夠獲得一個新的整合”(S.E.20,第132頁)。他再次提到焦慮起源於力比多的直接轉化,但是這次似乎認為焦慮起源的這個經濟層麵不是那麽重要。他在以下的聲明中認可了這個觀點:“我想如果我們認同以下這種明確的說法,整個問題就能得以澄清;作為壓抑的結果,原來要發生在本我中的興奮過程完全沒有發生,自我成功地抑製了此過程或使其轉向。若是如此,就沒有在壓抑之下‘情感轉化’的問題了”(同上,第91頁)。而且,“焦慮的發生如何與壓抑相關,可能不是一個單純的問題,但是我們可以正當地堅持這樣的觀念,即自我是焦慮真正所在的位置,並且放棄我們先前的觀念——被壓抑的衝動的能量貫注(cathectic energy)自動地變成焦慮”(同上,第93頁)。
關於兒童的各種焦慮表現,弗洛伊德認為焦慮是源於孩子“思念他所愛與渴望的人”(同上,第136頁)。在討論女孩最根本的焦慮時,他描述了嬰兒對於失去愛的恐懼,他的說法在某種程度上似乎對男嬰與女嬰都適用。“如果媽媽不在或者不愛自己的小孩,嬰兒就不能確定自己的需要可以被滿足,而且也許會暴露在極為痛苦的緊張感之中”(S.E.22,第87頁)。
《精神分析新論》(New Introductory Lectures)提到了這樣的理論:焦慮來自未被滿足的力比多轉化,弗洛伊德說這個理論已經“在某些相當常見的兒童恐懼症上找到了支持的證據——嬰兒期的恐懼症以及在焦慮性神經症中對於焦慮的期待,提供給我們兩個例子,說明神經症性焦慮源起的一種方式——力比多直接轉換”(S.E.22,第82—8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