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癔症案例分析的片段》(Fragment of an Analysis of a Case of Hysteria)這篇文章中,弗洛伊德(1905)用以下方式定義了移情情境:
“什麽是移情?它們是在分析進行中,被喚起並被意識到的衝動與幻想的新版本或是新摹本(facsimile),但是它們具有以下特殊性——代表了它們的屬性:它們用醫生這個人替換了某位較早時候的人,換句話說,一套完整係列的心理經驗被重新喚起了,它不被視為屬於過去的經驗,而是被套用在當下的這個醫生身上。”
移情以各種形式存在於生命的進程中,並且影響著所有的人際關係,不過此處我隻關注在精神分析中移情的各種表現。精神分析程序的特殊之處在於:當通往病人無意識之路開始展開時,他的過往(在其意識與無意識的層麵)逐漸被重新喚起,因此他想要轉移其早期經驗、客體關係與情緒的迫切感再次得到增強,並且聚焦在精神分析師身上。這意味著病人通過利用和早年情境中一樣的機製與防禦,來處理被重新激活的衝突與焦慮。
所以,如果我們能夠進入無意識越深,能夠將分析往回追溯得越早,我們對移情的了解也將會越多。因此,簡短地介紹我關於發展最早階段的結論,與本文的主題是切合的。
最早的焦慮形式,其本質是迫害性的,內在死本能的運作(根據弗洛伊德的說法,是朝向有機體本身)引發了被滅絕的恐懼,這也是被害焦慮的最初成因。而且,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此處我不關心出生前的過程),對客體的破壞衝動激發了害怕遭受報複的恐懼。這些內源性的被害感由於那些外在的痛苦經驗而被加強了;因為從生命開始,挫折與難受的體驗激起了嬰兒“正遭受到敵對力量(forces)的攻擊”的感覺。因此,嬰兒在出生時所體驗到的感覺,以及調適自己適應全新環境的困難,引發了被害焦慮。出生後接受到的舒適與照料(特別是第一次哺乳的經驗),在感覺上是來自好的力量。談到“力量”,我使用了相當成人化的詞語,以代表那些被嬰兒模糊地感覺為客體(不論是好是壞)的東西。嬰兒將滿足與愛的感覺指向“好”**,並將破壞衝動與被害感指向令他感到挫折的對象,也就是“壞”**。分裂的過程在這個階段正是最活躍的時候,愛與恨就如同**的好與壞的兩麵,是被遠遠地互相分開的。嬰兒相對的安全感的基礎是將好的客體轉變為理想的客體,作為一種保護以免受到危險客體與迫害客體的傷害。這些過程,也就是分裂、否認、全能與理想化,活躍於生命最初的3—4個月時,即“偏執—分裂位置”(1946)。通過這些方式,在最早的階段,被害焦慮及其必然結果——理想化,根本地影響著客體關係。